在晉江寫文好嗎?
說來,我算是「古早期」的晉江文學城簽約作家,當年以百合小說來說,有五百收藏已經是蠻了不起的等級,但與現在相比,當然不可同日而語。(現在滿千收藏算冷門文,滿萬收藏才算進入主流。)
因為曾經簽約晉江的關係,其實也常常被問,在晉江寫文好嗎?
誠然,晉江的確是個很大的文學創作平台,面向的不只是中國大陸龐大的讀者數量,還吸引很多其他國家的華人去那邊閱讀小說。尤其是簡體字,對新加坡、馬來西亞的華人更是沒有障礙。
因為讀者基數多,只要不是寫得太糟糕,基本上你的收藏、點閱量,再差也不會比星、馬、港、台等地方的平台差,畢竟百分比再小,讀者也很少不到哪裡去。
但能不能簽約,能不能開VIP(入V、付費閱讀)又是另一回事。
就百合小說而言,當年我的情況是,某篇小說接近五百收藏,又寫得還行的時候,會有晉江的責編主動站內信,詢問要不要簽約。
但即使簽約,也還是要該篇小說達到五百收藏,某特定比例章節的單章閱讀量達到三千時,平均也要一千,才能夠申請開VIP。這些是當年的要求,現在可能有提高、降低不太好說。
排行榜除了自然榜,像月度、季度、半年排行榜等,這些通常是按積分排名的,但積分是有權重的,獨家和簽約作者的積分加乘會更多,而VIP榜基本上就是簽約晉江且已達標開VIP後才有進榜資格。
另外,也有人工榜,就是簽約作家在晉江的作家論壇申請上榜。像頻道首頁有封面展示的,或者一些推薦榜,通常都是申請上榜的。當然,要申請也是要達到某些特定要求,不能說很容易。像有些榜,會要求你日更幾千字,如果沒有存稿,又有正職要上班的,其實要達到並不那麼容易。
以上,是我當年簽約的情況,現在可能有變化,所以不要全依據我說的作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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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如果你問我在晉江上寫文好嗎?
我的回答是:一律不建議晉江(或任何當地平台)。
不是晉江不好,而是閱讀習慣、偏好、文化、法規都有著明顯落差,一般人很容易水土不服。
如果你是衝著想賺錢而想去晉江,首先,不簽約就別想領錢,想領錢也要考慮匯款問題;其次,不簽約也別想能到開VIP門檻(即無法像現時台灣主流小說平台那樣,不簽約成為該出版社的作家,也能開付費閱讀);第三,也不要覺得小說在上面發表就自然有很多人看,甚至會有編來找你簽約。
要是你因為在星、馬、港、台等地方的創作平台做不起來,所以才想去晉江碰碰運氣,情況有如你在泳池沒學會游泳,就馬上奔出大海,一個浪打過來直接上岸了。
除非,你寫的題材是你在本地非常冷門,但是在晉江算是熱門,那姑且還能考慮一下。
老實說,現在的環境不是十年幾年前的晉江。當年很多題材能寫,尺度和自由度都比現在寬鬆很多,不像現在很容易莫名其妙就踩到那條會不停移動的紅線。
而且,要是出什麼問題,或跟平台方有爭議,你都難以主張任何權利。一是不同地區的法規不一樣,只要是跨區,要提告、要申訴都會變得困難重重。二是當地乃「依法辦事」(rule by law)而非法治(rule of law),這當中差異請自行Google。
另外,還要考慮小說字數問題。讀者的閱讀習慣和口味,都有明顯落差。
你要在晉江發表,現在沒三十萬字都不太行了,但多的是五十萬以上字數起跳的,百萬字大長篇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。
一般港、台、星、馬等地的實體出版習慣,是由六萬到十五萬字不等,最常見是八到十萬字。而這些地方的小說平台讀者,大多也習慣這種篇幅、字數。
也就是說,晉江的生態跟一般出版社或小說平台是有差異的。在晉江,你以一般會出實體書的字數來說,就會被歸類到短篇少字的作品。因為章節少,曝光降低,看的人也少。
而在寫作時,字數的落差,不是說你能寫上百萬字就可以,用到的技巧和敘述方式是不一樣的,更別說其實很多人連要寫超過二十萬字的作品都會感到困難。
說個比喻,十萬字的小說就像是電影,百萬字的小說可能是過百集的長壽劇。拍電影的方式能完全套用在長壽劇嗎?別說是長壽劇了,連應用在篇幅短的網劇可能都會變得奇怪。會導出好電影的導演不見得會導出好的電視劇,反之亦然,小說亦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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為什麼晉江的小說字數那麼多呢?
其實在我簽約那時候,還沒那麼多百萬字大長篇的,比較多是像我早期作品一樣,二十多萬字到四十萬字以內是主流。
但因為晉江是按字數計費,每千字算某特定價格(現在可能有變)。
那麼,當你是作家,已經寫了接近某千字的字數,通常就會咬咬牙,在章節裡灌一點水,讓該章節達到千字目標,好多賺一點微薄的額外薪水。而灌水也有分高低手,厲害的作家灌水,你可能只是覺得他寫得很詳細,不怎麼樣的作家灌水,你就明顯覺得他歹戲拖棚,難看。
實不相瞞,當年我也會「四捨五入」,如果超過千字的字數不足五百字,那就算了。但如果達五百字,例如那章節是三千五百字,就會努力想想,可能加些形容、描述、例子,去把字數直接填滿到四千字。
所以,現在回看的話,會覺得當時自己寫的東西,其實有好些都是不必要的。雖然寫得很細,但有必要寫那麼細緻嗎?現在的我,會更喜歡去蕪存菁,只留下重要的東西,剩下的留白,讓讀者自行想像。
另一方面,晉江開VIP有收藏量和閱讀量的門檻,開一篇新的小說,意味著好不容易到達、能跨過的門檻要打掉重煉,而下一篇小說又未必能夠達標轉為賣出(付費閱讀),有機會直到完結都無法開VIP,變成白做工。
所以,很多作者會選擇比較保守和低風險的做法,沿用故事但加入新的東西,讓長篇故事變大長篇。於是,就有越來越多的百萬字大長篇作品誕生。
但你說百萬字的大長篇好不好?
一定會有很棒的作品,也一定會有不怎麼樣的作品啊,只是看個人的閱讀習慣和偏好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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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結
說實話,我那時的合約條款比較寬鬆,由於沒有限期內必須寫多少部作品或字數的規定,所以當時政策一變,連我的小說很「清水」都被「鎖」住之後,即使我合約期未滿,我也就直接停筆沒寫了。(也跟我當時學業方面和準備日後就業的事有關。)
雖然後來合約結束之後,一度想再次寫小說,而在那邊發了篇小說,但沒有寫完就無限期停筆了,是我唯一一個不會填的坑。(對不起對那篇小說有期待的讀者們,可這些年過去,心境和想法都變化太多了,那篇實在是接不下去了。)
喜歡自由的人,不會想被困在牢籠裡局限創意和寫作的。
但現在的合約內容,據說變嚴格多了,合約一旦簽下去,可能就會有種被困住、綁手綁腳的感覺,尤其是本來就有正職的朋友,要兼顧正職和寫作,更要多考慮一下。
當然,如果你不打算簽約,亦不介意讓平台獲取你的個隱私資料,那就易辦許多,想去哪裡寫都並無不可。
總之,雖然我個人不推薦在晉江寫文,但你真決定要去闖一闖,我也不會阻攔你。
不過你一定要有足夠的心理建設和預備,這並沒有你想像中的「只是換個寫作平台」那麼簡單。